缪继东(右二)与同事研究治疗方案
自贡网讯(记者 缪静)“刚学医的时候,认为要做好一名医生,掌握好医疗技术最重要,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明白了医疗中最难和最重要的是抉择;刚毕业的时候,觉得自己什么都会,过了一些日子,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会,这才知道什么叫‘如临深渊’和‘如履薄冰’……”被同事和学生们誉为“学院派”医生的自贡市第四人民医院肿瘤科副主任、副主任医师缪继东,从医19年,在面对死亡最多的科室里,在生死抉择的每一个关头,一步步体味着医者仁心的神圣。
接手17岁恶性肿瘤病人
冒着巨大风险挽回生命
肿瘤科医生面对的死亡,恐怕是所有科室里最多的。经历多了,抉择和处理也就程序化了。然而,这次生死之间的抉择,实在难办。
有一天,缪继东在查房时接到胸外科负责人的电话,说有一名年轻患者的胸部长了一个巨大的包块,无法通过手术方法来解决,推荐到肿瘤科进一步诊治。“行,没问题!”缪继东一口答应下来,但他没料到他将面对的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17岁男孩小周,刺激性干咳,呼吸困难,纵膈内巨大占位。家人带他从云南昭通过来,在转到华西医院的途中坚持不了,临时决定来到自贡医治。抢救室医生经过初步检查,对小周做出了初步诊断:神智清楚,呼吸30次/分,心率135次/分,指氧90%,气促明显,端坐呼吸,斜躺几秒钟都不行。另外,院外的CT显示前纵隔的肿块直径有近20cm,占了胸廓的一半多,气管、心脏都移位了。
小周的父亲对缪继东说,小周出现这样的情况已经有好几天了。“好几天了?从目前情况看,已经十分危险,简直就是生死边缘,怎么办?”在缪继东的从医经历中,这样的病人并不多。他的头脑里迅速闪过几个念头——一是讲明病情的严重性,对症处理,叫家属准备后事或转院;二是讲明病情的严重性,积极治疗,死马当活马医,试试运气。
“初步估计是恶性肿瘤,目前已经很严重了,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我们的办法不多了,生存的希望很小。下一步,我们有几个建议。”缪继东对小周的父亲说。来自云南地震灾区的小周父亲老实淳朴,听了医生的几种建议,语调平静地说:“我也不怎么懂,孩子病那么重,听医生的吧。”
“这孩子才17岁,为人父母的养一个儿子这么大,实在不容易!他的病情这么重,肿瘤进展如此快,他有希望熬过这几天吗?”一时间,缪继东的脑海里一片翻腾。在这面对着生命和死亡、风险和纠纷的抉择中,他想起了学医生涯中,各位师长的教诲,以及多年来接受的医学和人文教育。“我想,我是没有选择的,一名优秀的医生,必须是能承担责任,勇于担当的。”于是,一次冒着巨大医疗风险和医疗纠纷风险的抢救治疗随即展开。
“非常时期,采用非常手段,责任和风险由我来承担。”缪继东立马准备穿刺活检。由于小周的情况不允许去CT室,一次与死神赛跑的活检就在抢救室里开始了。
沟通、活检、联系相关科室、积极支持治疗、诊断性激素治疗……3天后,病理结果明确为“纵膈淋巴瘤”。小伙子也挺争气,这几天挺了过来。接下来,缪继东牵头主持确定了化疗方案、化疗、预防并发症、密切观察等。化疗当晚,小周的呼吸困难和咳嗽有所缓解,呼吸和心率朝着正常方向靠拢。化疗第3天,小周基本停止咳嗽,能平躺休息,呼吸、心率恢复到正常范围内,血液指标也在好转。10天后,小周转回云南进行后续治疗。很幸运,小周被医生们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
层层筛选参编医学教材
医教研结合成就优秀临床教师
缪继东作为刚刚定版的全国高等职业教育临床医学专业(3+2)规划教材《内科学》(第八版)《淋巴瘤》章节的参编编委,他将包括小周的病例在内的多个病案详细写入其中,并结合新媒体技术,辅以“数字融合教材”。
这部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十三五”规划教材在业内受到广泛关注。 一年多前,经过前期全国1000余人次申请,缪继东成为遴选出的25位专家之一,参与编写。作为编委,他不仅负责《淋巴瘤》《多发性骨髓瘤》《出血性疾病》章节的编写,还是该教材第六篇“血液系统疾病”的负责人,为教材的编写做出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体现了我市医学界的水平和敬业精神。
“说实话,对于小周的病,即便治好了,也不会给我们带来任何荣誉。一旦治疗失败,医疗纠纷等恐怕会接踵而来,搞不好,我的行医生涯都要提前中止。类似的例子太多了。”时间过了这么久,这位久经“沙场”的肿瘤科医生回想起那件病案,依然还有颇多的感触。在他看来,除了感谢科室整个团队的努力及各兄弟科室的大力协作以外,更要感谢小周的父亲对自己的无比信任。“如果没有患者的信任,所有的治疗无从谈起。”缪继东说。
经历了那些危急关头的艰难抉择,一直将医疗与教学工作并重的缪继东,希望通过自己的临床工作经验和从医感悟,将医、教、研紧密结合起来教学,培养出更多的优秀医疗人才。从医19年来,他潜心钻研业务技术,注重医学人文教育。2008年,缪继东成为了四川省首批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的带教老师。他经常说:“作为一名医生,应该首先想到怎样给患者制定最好的诊疗方法,然后再去考虑困难、风险等问题,把病人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这是根本宗旨。”
“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光是自己有精湛的技术是不够的,更重要的是要培养更多的好医生,让更多的人受益。”缪继东总是对学生们这样说。在担任科室业务骨干的同时,他承担了大量临床教学工作,参与本科理论教学、住院医师技能培训、公共科目及专业讲座等多项课程的教授,以及大量住院医师的培训带教工作。他密切关注业界动向,无论国内外对肿瘤的诊疗指南,还是最新进展,总是如数家珍。2016年,在北京隆重召开的中国医师协会全国医师年会上,缪继东获得百名“住院医师心中的好老师”嘉奖。整个四川仅有4人获此荣誉,缪继东是自贡地区唯一的一位。
一次深谈促成新设联合门诊
探索解决肿瘤诊治规范化难题
2019年伊始,市第四人民医院新开设的肺结节肿瘤联合门诊,为肿瘤患者们带来了更多的便利和希望。这个由胸外科和肿瘤科的两位主任联合坐诊的门诊,逐渐被人所知,陆续有患者前来问诊。未曾想到,联合门诊的开设,竟来自于两位医生的一次攀谈。
“我国肿瘤发病率近年来呈持续上升趋势,肿瘤患者越来越多,肿瘤已经是常见病了,自贡地区的淋巴瘤等恶性肿瘤,每年新增病人6730例,许多肿瘤的前期症状极易误诊……”不久前,缪继东和该院胸外科负责人黄主任有过一次深谈,他们相互交流了在肿瘤诊断及治疗方面的心得。在两人看来,自贡同全国的情况一样,肿瘤诊治规范化问题在目前最为棘手,亟待找到一种途径解决患者“路跑得多却很难找到最佳治疗方向”的问题。
缪继东认为,肿瘤诊治规范化问题,不是技术条件或经济条件的问题,而在于患者第一次来医院确诊后,医生应该尽量为他制定医治的可行性方案,尽可能避免过度检查、过度治疗等情况。但因当前我国的各医院主要以治疗为手段作为分科诊治,对患者不可避免地会出现过度检查和过度治疗。所以,二人提议组建了联合门诊,积极探索肿瘤诊治的规范化之路。
采访当日,一位肿瘤患者在家人陪同下前来联合门诊问诊。对于医生给出的治疗方案,一家人的意见并不统一。加之前期曾接受的社会各方的繁杂信息,真假难辨,究竟该怎么办,一家人感到非常迷茫。面对迷茫的患者及家人,两位主任医生耐心地向他们讲解分析各种方案的利弊。几轮沟通后,在病人及家人的认可下,终于为病人初步确定了相对精准的一套治疗方案……
“除了死亡,人生处处充满抉择。”缪继东发出由衷的感叹。他说,在今后的行医生涯中,自己还将面临许多更困难的抉择。也许,下次的抉择所带来的结局不一定会太完美,但他一定勇于担当。
编辑:范秦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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