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生写杨源的念头,是在三十多年前,但由于诸多客观原因,未能提笔。最近,也许是人到老年总爱刍往昔岁月的缘故吧,筛滤朋友圈之时,又感到应该写写杨源,勾销心灵的“欠账”。
认识杨源,始于上世纪80年代。起因于当时我去一个古镇采访,当行至两街交叉的十字路口,无意中发现一家裱褙铺,因为我于“文房四宝”也是性情中人,便特意跨进铺内观看。真是“无巧不成书”,该装裱店里竟用绫缎装裱了我的两幅水墨画:一幅水牛图和一幅写意山水。这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我对书画兴趣正浓之际应一友人所求而赠送的。我问老板:“装裱这两幅画多少钱?”老板回答:“一共六百块。”我说:“嗬,好贵哟!”老板:“贵?不说画,单就画上落款人的名气,我就还该多收点哩。”
“你认识这绘画人么?”“没见过面,但早就听到过此人的身世了,而且,前不久,他的一幅水墨画,在西南五省区政协委员为赈灾书画义卖活动中,首先就被人抢买去了。”我暗中感激,老板无意中给我提供了一个信息。
此后不久,我向自贡市政协有关部门询问赈灾义卖的事情。得悉,我的一幅虾画的确被收藏家杨源买去。其时,我的第一个反应是这杨源能认可我的绘画作品,毕竟也是知己吧。因此,我通过多方打听,联系上了杨源。当我俩一见面,就有“相见恨晚”之感。从此后,我们的友谊一直保持了几十年直到而今。
我很反感“贩子”之类的人物。据老一辈人讲,因为自贡地区在清代是“富甲全川”之域,其域内汇聚价值连城的文物古董甚多,因此在上世纪50年代初期,全国好些文物“贩子”云集自贡,以“收荒匠”的手段相当于白送贱价收购了自唐宋以来自贡民间珍存的文物瑰宝。当年我还年幼,对这种情形没有多大感触,而随着年纪增长和阅历增多,对这些“贩子”无不咬牙切齿憎恨。而我结识的杨源,不是“文物古董贩子”,是真实的收藏家和文物鉴赏专家。他对文物的鉴赏水平,是兀兀穷年的真功夫熬煎淬炼出来的。他感受着千年盐都独特的地磁场,把游离于历史之外的、已遗失于时间黑洞之中的盐商信札、盐务票据、井盐契约以及各种本土文化物件资料再次拉回。他拿出勇毅笃行的稳劲,把曾经拥有却又弃如草芥的东西看得多么弥足珍贵。他的评论家的眼光、文学和历史的尺度,吸取于今有益的原始活力,传承转神基因,作为发掘自贡井盐文化的任务和使命。他认为厚重的井盐文化资源、独特的盐文化基因是盐都自贡魅力所在。他将盐都自贡的人文海拔从“藏在深山人未识”抬升到“回眸一笑百媚生”的维度。
“二十年前一茎白,如今变作满头丝。”我们不妨用白居易的这两句诗来比喻孤踪独往、年过六旬的杨源经历的映衬和感情的投影并不为过。特别是身为四川省文物考古咨询师、自贡市收藏家协会常务理事、副秘书长、鉴定委员会主任的他,酷爱盐都自贡长久的追梦,岂止一个“乡愁”就了得?黄兆华
编辑:张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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