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凡逸
2019年春运期间,我陪同女友回到山东烟台,待把她“安全”交到准丈母娘手里,并认真汇报了自己一年的成长感悟后,我选择了飞机+高铁+火车+汽车的“组合”方式返回自贡,其中深夜火车上站票的经历让我对春运多了一份理解,更懂得了家的意义。
烟台到自贡近2000公里,如果想要舒适,可以在烟台乘坐飞往成都或重庆的航班。但从小喜欢看沿途风景的我,在去烟台的路上就思考深度体验春运,用更“折腾”的方式回家。返回的当日中午,我在烟台蓬莱机场花费360元乘坐冷门航班到合肥新桥机场,然后乘坐机场大巴到合肥南站,在合肥南站逗留两小时后坐上了到武汉汉口站的高铁。
对于武汉到重庆的这一段回家路,我提前想到了有北京西开往重庆北方向的Z49次列车,该列车由北京西站始发后抵达汉口站是22点,经过近8小时的行驶将于第二日清晨6点抵达重庆北站。经过查询铁路线路图,我发现经过渝利铁路的Z49次列车不用绕行襄渝线,在武汉至重庆两地间比大多数普速列车缩短了7个小时以上的行车时间,该车也是武汉至重庆间耗时最少的普速列车。我在开车前一天终于抢到了一张站票。我握着车票,快步穿过十几节卧铺车厢向车头的硬座车厢小跑过去。与卧铺车厢旅客穿着睡衣和拖鞋悠闲地在站台上吸烟不同,此刻的硬座车厢外,多数旅客因为车厢空气浑浊闷热而纷纷到车厢外透气、聊天和抽烟。
“外面还有很多人上不来,大家再往中间走!”站在硬座车厢中间过道的我听到了列车员提高嗓门的声音,紧接着就是车厢两头传来的“走点、走点”的“哀求声”和“前面没走,我也卡住”的“抱怨声”。
此时的车厢内,刚上车的人忙着将行李往头顶栏杆上放、往脚下座位后塞,实在放不下的行李箱就立着放在过道上,将它当作凳子坐;长期出门在外的旅客则准备好了小板凳,从容地在车厢连接处坐下休息;甚至有在前面站上车的旅客直接在厕所门外铺上了床单和报纸,躺平了闭目养神,站票躺出了卧铺车的待遇。
上半夜,车厢的旅客几乎是没有睡意的,叫卖的吆喝声、聊天的嬉笑声、过路的碰撞声以及豆腐干、泡面散发出的气味混杂一起,让人难以入眠。凌晨3点,列车停靠恩施站,一部分旅客下车后,一直站在过道的我终于有机会活动双脚,旁边一位素不相识的站票旅客主动将自己的行李箱平放在过道上,招呼我一起坐下。通过聊天,得知这位张大哥工作地在武汉,经常乘坐这班深夜火车回重庆家中陪伴家人。当问起为什么宁肯购买普速列车的站票也不坐更舒适便捷的高铁回家时?张大哥轻描淡写地说:“坐这班火车晚上上车,第二天一早就能回到重庆家中,白天时间一点都不浪费。”随着聊天的深入,张大哥道出了实情,“孩子才两岁,家里用钱的地方很多,回家时熬个夜不算什么,节约下来的钱都留给家里。”说完这句话时,张大哥抬头望了望车顶,疲惫的眼神里充满了对家的牵挂和向往。
窗外,火车在黑夜里满载思乡的游子穿过一个又一个隧道。此刻的我起身站在车厢里环顾四周,睡意全无,眼前无数个购买站票的“张大哥”累了直接躺在地上或坐在行李箱上和衣而睡。即便挤成这样,累成这样,也无法阻挡他们归家心切的脚步。
编辑:熊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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