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忘 川
在站台把女儿送上车,再叮嘱在校要好好学习、自己照顾好自己之后,我返身走出候车大厅。穿过站前广场上飘飞的绵绵秋雨,走上停靠在街边的一辆公交车。
投币,随便找个座位坐下来。车上稀稀拉拉坐着几个男女老少,中年司机在驾驶位上埋头看手机。
一阵香烟燃烧的气味随着几缕轻烟在车内飘散开来。侧眼看见靠车门处坐着一个衣着简朴、年约60的老年男乘客,正在座位上很惬意地吞云吐雾。有女乘客正不停地以手作扇状在面前扇动烟雾。
司机忽然起身跨过引擎盖站在车门口对老人说:“车内禁止吃烟。请自觉噻!”老人对此似乎不屑,抬眼望一眼司机后,仍然如故,面有愠色。司机也许觉察到语气重了些,便放低了音调、放缓了语调,带着笑意对老人说:“我说老把子(老汉),你不要说为车里头的别人着想,也该为自己着想噻。你都这把年纪了,想来吃烟的时间很长了。如果去医院头打个彩超,很可能两片肺都熏得黑黢黢的了。要想多活年几年,就该把烟戒了。”见老人脸色有所缓和,司机继续说道:“我估计你起码吃了30年以上的烟了,就算你每天吃一包5块钱的烟,你算算,你已经把好多钱点成烟烟儿化成灰灰儿,先染黑你的肺,再出来让风吹跑了。”老人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司机趁热打铁,继续攻心:“说不定还有这种情况,老婆喊你中午割几斤肉回去,娃儿大人打顿牙祭。你把手伸进荷包儿一摸,糟了,老子刚买了烟,买肉的钱都不够了。你看是不是多没面子?”老人把烟头往窗外一扔,回头笑着对司机说:“你太会说道了。”司机说:“道理就是恁个的嘛。”说完,坐回驾驶位,发车离站。
车上的气氛活跃起来,一个中年妇女说该把自己的老公带到车上来受一哈教育,看看吃烟有啥好嘛。一个老太婆说吃烟本来就没得好处只有坏处。此时,司机一边开车一边还意犹未尽:“就是噻。现在的社会生活水平也高了,多活几年哪点不安逸嘛。你看街上的美女如云,你要是心不老想找个美女摆谈摆谈,美女都不喜欢:爬开,浑身都烟臭,爬远点儿。”
车内一阵哄笑。
车外雨霁云收。
编辑:范秦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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