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 黄千红
唐代孙过庭只是在他的《书谱》中提出一个“心手双畅”的书法命题,这是中国文人惯用的表达方式。至于如何才能如此,或秘而不宣,不足为外人道也;或只能意会,而无法言传。其实,要造就“心手双畅”这个美好结果,需要一个客观环境。
宗壤先生手书南宋诗人文天祥的《正气歌》,除了诗歌的意境打动了他,还有一个不可忽视的客观条件:一个在中国新农村建设大背景下逐渐成长起来的黑凼口农场,采纳宗壤先生的建议,毅然决定建造书法碑林,并在第一时间向宗壤先生约稿。建碑林不是一件小事情,一要有浓厚的文化情怀,二要有雄厚的资金支持,三要有高质量的书法作品。关于在自贡建书法碑林,宗壤先生盼望了好几十年,而今终于就要变成现实,此时此刻,其心情可想而知。他手书的《正气歌》,除了神怡务闲,除了纸墨相发,除了偶然欲书,更有一种以感惠徇知的酣畅淋漓,内心神清气爽,笔底自然就茂林修竹,清流激湍。时在前年秋季,长达三百字的黄宗壤《正气歌》书法作品大功告成,刻石历二十二日,安装历三日。安装时,山风寒冷,秋雨霏霏,一块长约二十四米、高约两米的巨碑终于和世人见面。尽管碑林才刚刚起步,但由于有《正气歌》率先落成,招徕观者无数,无不拍手称绝。何以至此?正如《正气歌》开篇所言:“天地有正气。”自然,人们是冲着书法的“正气”而趋之若鹜的。
倘若我们没有到过黑凼口,无缘亲眼目睹宗壤先生《正气歌》碑刻之尊容,那我们可以从政协自贡市沿滩区委员会新近编印的《黄宗壤书正气歌》,获得书法之真谛。是的,书法的正气,需要“笔正”支撑,而“笔正”之源则为“心正”,这就是柳公权所说的“用笔在心,心正则笔正”。这个“心正”,自然就涵盖了书法家对于古人的态度,这也是作为书法人的人品。古人自有古人的短处,但我们不能动辄就无视漠视轻视甚至蔑视古人,所以,“心正”之心,应存“敬畏”,清代的杰出书法理论家刘熙载甚至大胆提出“我化为古”的观点,其目的无疑就是为了纳正气,铸正心,走正道,树正风,立正象,创正品。宗壤先生躬耕砚田,临帖无数,直到现在,宗壤先生仍不放弃临习古人之书,且又信古而不泥古,如宗壤先生己亥正月初五雨夜临明代陈道复书《岳阳楼记》,既心追手摹“入帖”,又自运机杼“出帖”,还指出原作六处笔误。宗壤先生创作书法作品时,总爱在旁边放一些自己特别钟爱的法帖,表达“书法敬畏”。《黄宗壤书正气歌》收入拓片版和墨迹版两种,反映碑刻之前和碑刻之后的全过程,彰显的是书法天地的正气,传递时代书法的正能量。
书法就像格律诗,是“戴着镣铐舞蹈”。书法艺术经历了非自觉时期和自觉时期数千年的发展,从甲骨文、大小篆到真行草隶,千变万化,千姿百态,其“书”纵使万千变化,却总有“法”来维系,这个“法”就是“书法的镣铐”,这就是书法界常言的“笔笔有来历”。有些人不懂得这个“镣铐”,总想砸碎这个“镣铐”,殊不知,“镣铐”倒是被砸碎了,书法也被生生地破坏了。走进《黄宗壤书正气歌》,我们就看到了许多“镣铐”,每笔有笔法的“镣铐”,通篇有章法的“镣铐”,尽管都戴着“镣铐”,却是另一番景象,这种戴着特殊“镣铐”的“墨线舞蹈”却十分地迷人,宗壤先生手书文天祥《正气歌》横卷纸本,行草书,68厘米高,819厘米长,为先生2017年4月23日挟天地正气而一气呵成,为富顺县黑凼口农场碑林收藏并刻碑,刻碑后,对纸本进行了放大,《正气歌》诗碑为1.86米高、24.8米长,正所谓:从心所欲,而不逾矩。这都是“天地有正气”使之然也。
北宋周敦颐《通书·文辞》有言:“文所以载道也。轮辕饰而人弗庸,徒饰也,况虚车乎。”同样,书法需要承载好的文章,这样的书法才会有意义。宗壤先生所书《正气歌》,为南宋爱国诗人、民族英雄文天祥的代表诗作,这首诗是文天祥被“囚北庭”时所作,全诗“凡六十句,元气淋漓,词气滂沛,笔力遒劲,格调沉雄,慷慨悲壮,动人心弦。作品以平和稳健的散文语言,高古悲壮的古体诗语调,在歌颂先贤的同时,也充分展现了崇高的民族气节和伟大的爱国主义精神,酣畅淋漓地表现了作者忠肝义胆、铮铮铁骨,塑造了正义凛然的民族英雄形象,不失为典范之作。”宗壤先生书法所呈现的“天地有正气”和文天祥诗歌所蕴藏的“天地有正气”,在跨越了七百余载的时空中神奇相遇,时代不同,正气相通,诗书合璧,天地耀彩,亦如文天祥《正气歌》所言:“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编辑:熊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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