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年,我读小学二年级,六一儿童节那天,母亲很早起床,早早准备好了早餐,并备好了中午吃的麦粑,放在一个布口袋里。
这次父母亲听到我改正了缺点,光荣地当上了“红小兵”(现称少先队员),更可喜的是不在我所读的村小举行红领巾佩戴仪式,而是在人民公社中心校举行,所以父母亲喜出望外,由衷地感到自豪、骄傲。
穿上母亲给我洗得发白的衣服,走到中心校,戏台下院坝内人山人海,我们“准红小兵们”排成纵队,依秩整齐走上戏台,由红小兵一对一佩戴红领巾。一位老师讲,你们当上了红小兵,一定要听毛主席的话,好好学习,长大后当红色接班人。年幼无知的我,似懂非懂,老师勉励的话只依稀记得。
仪式结束后,年长的同学们提议去县城看《决裂》电影,“红小兵”这个光荣的称号仍在我心中沸腾,去县城,孩提时代还是第一次,于是欣然应允,跟着他们去县城。兴奋、好奇推动着我想看县城的模样。
戴着红领巾,开心地走了十几里到县城,同路的同学就去饭店用大米换饭吃,我尴尬地发现身无分文。我只有眼巴巴地在饭店外,蹲下身子,一屁股坐在地下,低下头,看见胸前佩戴的鲜红的红领巾,心里轻松了一些,摸出母亲烙的麦粑,一口一口咬着,没水难咽,吃了几口,就把麦粑放回口袋。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我们围坐在一根电杆下,路灯陆续亮起来,因饥饿,饥肠辘辘,我没说几句话,抚摸了一下红领巾,还佩戴着,摇摇晃晃,昏昏欲睡,不知不觉,就躺在地下就睡着了。不知何时,有人把我推醒,我揉了揉疲惫无神的眼,跟着他们走到一家旅馆,看见一个阿姨与旅馆老板交谈,并付了钱,就离开了旅馆。后来,听说是同学的亲戚阿姨发现我们几个小孩,无精打采坐、躺在露天坝,怜悯我们,就带着我们去住旅馆。
翌日,起床时,遂即低头看了看我胸前的红领巾,笑了一笑,瞬间即逝,收敛笑容。我全身软弱无力,肚里空荡荡,直冒虚汗。高年级同学发现后,叫两个同学护送我回家。他们轮流背着我,背一程,走一程,我腹痛难忍,停下小憩,呕吐清口水,同学拍拍我的背,嘴角吐出一条蛔虫,蛔虫在地上蠕动了两下,蜷曲,就没动荡了。路旁一位好心阿姨,看见我们可怜巴巴的样子,摸出一分钱,叫我去买一杯糖精开水喝,我没有伸手去接,摇了摇头:“谢谢阿姨!”
回到家里,我狼吞虎咽地吃了三钵钵粥,父母亲看见我胸前鲜红的红领巾,关切地说吃慢点,别把红领巾弄脏了。
44年,弹指一挥间。鲜艳的红领巾完好无损,放在我的书柜里,她激励我战胜了饥饿,打败了寄附在我体内的蛔虫,根除了蛔虫及蛔虫卵。更让我欣慰的是她从此成为我人生路上克服困难和解决问题的一把利剑。黄六光
编辑:张驰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