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我在老家富顺县一个村小初中毕业时,正值全国恢复高考的第二年,使我这个普通的农家子弟有了平等参加中专和高中升学考试的机会,暗自怀揣大学梦。由于所读村小师资差,所学有限,通过一个多月紧张复习,参加了中考,成绩是195分(总分400分),中专无望,后被录取到富顺初五中高中部。
进入高中后,由于自己初中基础太差,数理化都学不走。是不够努力吗?我可算十分用功的,晚上十点钟学校关灯了,有的同学开始说起了梦话,我仍然悄悄点着煤油灯在看书做练习题;但无论怎样努力,数理化也达不到及格水平,特别是数学,最差的一次期中考试甚至考了个零分!说起数学,大脑几乎是像浆糊一样模糊。高一快结束时,觉得自己继续学理科绝对高考无望!而学校没条件开办文科班,怎么办?面临着我人生中紧要关头的极其重要的选择。放弃肯定不行,也没有别的门路好选择,回家就是半饥半饱地务农,不甘心啊!
经过思考,觉得自己在文科方面还有点天赋,别的同学觉得背诵课文恼火,我觉得比较轻松,一篇文言文,用心读两三遍,几乎就能背下来,于是决定选择文科。没有老师教历史地理,只好利用理化的时间自学。那时也找不到什么参考资料,只有反复看课本,自己提炼要点,课本上的历史地图、地理地图全部摹绘过,在地图上标注知识要点帮助自己记忆。不知不觉间,到了1980年6月高中毕业,迎来了我参加的第一次全国高考。
我生平第一次乘坐班车经过几小时颠簸到了县城,这也是我第一次到县城,什么都觉得稀奇:密集的店铺,熙熙攘攘的人流,连空气中都飘荡着与我们乡下不一样的奇异而美妙的味道。历经三天汗与火的拼搏和漫长等待的煎熬,高考成绩通知下来了,仅管数学只考了27分,但令人兴奋的是我上了中专体检线!那个时候的感觉,就像长途跋涉后疲惫饥渴之极时突然有了一根凳子、一杯热茶、一碗稀粥,或是三伏天在外面劳作回来喝一口凉水,吃一根冰棍儿,舒爽透了!如果体检没问题,就应该会被录取。我当晚失眠了,那也是我目前为止唯一一次整夜失眠。可是好景不长,我体检健康正常,但不知什么原因,没被录取。
虽然很失望,但我也没有丧失信心和决心。我想,既然我自学历史、地理都能上中专体检线,何况现在学校师资条件好些了,办了一个文科班,再复读一年肯定能考上!于是,我又安心地坐进了富顺初五中高二文科班课堂(当时初、高中都是两年制)。那时农村生活困难,整个国家都穷。买不起胶鞋,冬天遇上下雨下雪也只能光着脚,顶着渗透全身的寒颤踏进教室,再穿上母亲做的布鞋。虽然刺骨地冷,虽然腹中常常觉得很饿,但只要想起心中的希望和梦想,就总是会油然生出一股暖意和劲头,那困,那饿,那冰冷和辛苦就全到九霄云外去了。
经历一年努力,我在1981年第二次参加了全国高考。这一次虽然数学没什么进步,只考了29分,但功夫没负有心人,我毫无悬念地考上富顺师范学校(中师),从此踏上人生新的征途。
1983年中师毕业后,我被组织安排到一所乡村学校做教师,有了固定收入。本来学的是小学教育,但乡村学校缺少专业教师,因此我们几个中师生都被安排教初中。一段时间后,觉得所学有限,渴望能继续深造提高;后来随着经济社会发展,开始要求初中教师要达到大专以上文化,我的中师文化不适应工作要求了。于是,我在1986年又第三次参加高考(成人高考),以同类专业全县第五名的成绩被当时的自贡教育学院政教专业录取,参加在职大专学习,历经三年学习获得大专文凭。
后来,我在1998年转行到乡镇政府工作,边工作边学习,参加了四川省委党校主办的法律本科函授学习并毕业。至此,20年梦想成真,我终于圆了大学梦。
(郑远林)
编辑:陈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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